《儒林外史》里的严监生,大家都知道。我们班也有一个“严监生”。他个子矮矮的,身材像根豆芽,戴着一副蓝边框眼镜,一有空闲就坐在座位上看厚厚的小说。
他的书包里“清汤寡水”,只有三本书——语文、数学和英语,还有一只铅笔盒,餐巾纸都没一张,更别提零食了。铅笔盒也“营养不良”:里面只有一支圆珠笔和一支铅笔。除了周六、周日,他几乎每天都要找我们借东借西。
数学课上,老师正讲到重点难点,他却一直在后面拍我。我不耐烦地低声问他干什么。“借我一支笔,我的笔没墨了。”他带着近似哀求的神情对我说。“不行,你昨天借的400字的稿纸还没还给我呢。”我转过身,继续听老师讲课。他见我很不情愿,便使出了大招——“念经术”:“要助人为乐,帮助同学,况且你一向慷慨,对同学出手大方,不能为了一支笔而坏了你的名声。我是借,不是把你的笔占为己有。再说了,那400字的稿纸,对于你是小菜一碟。在意这么点儿小事,显得你不仗义。你是班干,我写不了作业,成绩差了,就会影响班集体的荣誉……”“好,可以停了,我借给你。”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喋喋不休的纠缠,万一被老师发现了,还以为我上课开小差、说小话呢。我打开文具盒,拿了一支笔,瞥了一眼讲台,然后转头快速地递给“严监生”。
后来的某一天,堂弟拿着我的那支笔,一会儿敲敲桌子,一会儿用牙齿咬得嘎嘣响。没过一会儿,我的笔就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。我的心里那个难受啊,又不好发作。最后,我还是把它收进了铅笔盒,带到了学校。那天,“严监生”又找我借笔,我随手拿起那支笔给他。他说:“你这笔质量太差了,前几天还好好的,今天怎么就坏了?”我瞅了一眼,说:“还真是!行行好,劳驾你帮我把它扔了吧。”
第二天,我发现他居然还在用那支被我遗弃的笔——上面贴满了修正贴。我问:“这支笔我不是让你扔掉吗?”“对呀,我觉得扔掉太可惜了,便花了一晚的时间,把它修复了——这叫回收再利用。你这个人太浪费了!笔外观的破损,是小毛病,只要能写字就行。我可是很注重节俭的呀!”
唉,这个吝啬鬼,自己“抠门”,反而批评我。
“严监生” 啊“严监生”,什么时候你才能对自己不再那么“抠门”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