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棵槐树,一个童年,一段斑驳流年。
我的童年是在乡下的姥姥家度过的。姥姥家院子的东南角有一棵高大的老槐树,树荫足以遮盖一面墙。那棵槐树的枝条被姥爷修剪得很有层次,像一件艺术品。每到初夏,清风一吹,满院都是槐花的清香,甚至走出胡同还能闻到空气中散发的甜香。
小时候,我喜欢待在老槐树下。那时的我调皮、胆子大,最喜欢荡秋千。姥爷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,在院墙和槐树中间给我搭了秋千架。从那以后,我便每天都沉浸在荡秋千的快乐中,然而每次都觉得自己荡得不够高,于是让姥爷使劲推我,随着秋千的荡起,槐树叶也跟着我颤抖起来,“沙沙沙——”仿佛跟着我一起哈哈笑,笑声回荡在小院里,久久不散。玩累了,就开始“帮”姥姥做槐花饼,或抓一把面粉模仿“下雪”,或扯出一个不成样的“圆”饼洋洋自得,任我怎样胡闹,姥姥都只是慈爱地笑着,并不责骂,一边说笑一边麻利地擀饼、烙饼。不一会儿,两面金黄的槐花饼便出锅了,香甜的味道让我回味至今。
盛夏,树上的知了会迫不及待地开演唱会,碎金一般的阳光从茂密的树叶间倾泻而出,美不胜收。我也很想加入它们的演唱会,于是,总趁着姥姥姥爷午休爬上老槐树,想看看它们高歌的盛况。谁知,我刚抓住一根枝条,就惊动了它们,刹那间,知了立刻停止了演唱。正当我失望时,突然“扑哧”一声,一只知了的翅膀卡在了树枝间。就这样,它栽在了我的手里。我捉住它,麻利地爬下树,找来一个瓶子,把它装在里面,又摘了几片树叶,给它安了个家。本想好好研究一番它是怎么唱歌的,可没几天它就死了,为此我难过了好几天。
春去秋来,一晃我到了上小学的年纪,离开了姥姥姥爷家,也离开了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。每当听到菜市场上叫卖槐花的声音,我就仿佛又看到了姥姥院子里的老槐树——那棵陪我走过童年的老槐树,留住我笑声的老槐树,留下我斑驳流年的老槐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