嘈杂的街道上满是步履匆匆的赶路者,而雪此时颇解风情,在凛冽的冬日悄然而至,用洁白的身躯拥抱大地,让清爽暂时留存世间,在所有人心中留下一个晶莹的世界……
或许比起温婉的江南水乡,辽阔的华北地区少了一些“春水碧于天,画船听雨眠”的空灵之美,也缺了一份“羌管弄晴,菱歌泛夜”的闲适雅致,只有平坦如砥的大地在视线尽头蔓延,似乎无甚浪漫可言。华北是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起源地之一,有世界闻名的儒学之乡,这片苍茫、厚重的务实之地似乎没有做梦的权利。
我的家乡便在这里,一个普通的小城。每逢冬日,冷风中像是包裹了千百把无形的尖刀,城市与乡村都变得无精打采,变得呆板无趣。天空阴沉沉的,向下压迫着每一个人,不打算给人留下任何做梦与幻想的空间。
直到雪降临。
当阴云的压迫到了极点,凉薄的空气快支撑不住天空之重时,雪便登场了。暴雪之前有时雷声滚滚,雷声低沉厚重如大地在嘶吼一般,却带来了无比轻盈的雪。渐渐地,从疏到密,片片雪花中似乎凝结着无数美丽的梦,翩然落下,抚慰愤怒的大地,安抚忙碌的人群。它们纷纷而落,轻盈而温柔,无声的舞姿比浪漫的诗句更耐人品读。雪片越来越大,义无反顾地向大地坠去,给形形色色的物体覆上最纯洁的颜色——让疲惫的楼房再次穿上新衣,使劳累的街道重新焕发光彩,把冬眠的田野绘成晶莹剔透的梦境,这就是北方冬季的奇迹。雪幕中,一切都柔软起来,万物都令人耳目一新。
到了夜里,吸入一口冷冽的空气,那种清新感会让整个人都通透起来。笼罩一切的黑暗也敌不过莹莹雪光,在月光的辉映下,染上了梦幻般的色彩。
慢慢地,雪的舞步渐缓,太阳探出了头。在冬阳的照射下,积雪闪着耀眼的光芒,目之所及都是如梦似幻的景色,那种洁白似乎可以洗涤尘世的一切尘埃。走上街头,雪遮盖了古城遗迹,遮盖了高楼大厦,也遮盖了人群的喧嚣,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赏雪者的呼吸声和雪层柔软的触感。雪用自己的生命为平原之冬带来了生机、希望和梦幻般的美丽。
谁说华北是没有浪漫的古板之地?这纷纷而下的白雪便是最好的证明。即使知道自己逃不过被阳光消融的命运,雪仍然孤注一掷地撑开乌云,给这里干枯的冬季送上哪怕一瞬的梦幻之景—— 这种理想主义,也存在于蒙昧历史时期被点燃的文明的火种之中,现身于举世皆乱时所传播的孔孟之道中,显露于时局动荡下革命斗士的义无反顾中。华北地区从不缺乏浪漫与理想。
当雪花划过岁月,透过晶莹剔透的洁白,我们能在梦幻中看见什么?最好不过的,是我们造梦人自己追梦的身影。
点评
文章抓住“洁白”“轻盈”“翩然”等雪的特征来写。作者赋予雪“无数美丽的梦”,按照雪前、雪中、雪后的顺序描写雪景,用拟人等修辞手法描写雪花,生动形象。作者又赋予雪以象征意义,华北人民如雪一样,点燃文明的火种,传播孔孟之道,以此赞扬华北人民义无反顾地追求梦想的伟大精神。